巴基斯坦政治风险与经济改革
巴基斯坦正面临着诸多问题,如通货膨胀、失业、货币不稳定、难以负担的能源账单和不断下降的生活水平。海湾国家最近宣布对巴基斯坦进行大规模的投资受到了高度欢迎,但这不应转移看守政府或即将上任的民选政府的注意力,使其不再积极推进拖延已久的改革议程,以解决根本的结构性问题。
这个国家再也承受不起让自己陷入自满的代价了,工作重点不应偏离做出艰难但不受欢迎的决定。看守政府的任期为巴基斯坦的主要政党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和时间来准备设计改革方案,他们将在获胜的政党就职后立即宣布。要实现这一目标,相关机构和司法部门必须放手,让民选政府不受干扰地完成任期,且不必担心政治工程或司法激进主义。
政治不稳定和民选政府过早被赶下台的风险,及其对经济政策的连续性、一致性和可预测性的不利影响,是巴基斯坦经济表现不佳的主要因素之一。在过去的25年里,巴基斯坦有12位总理,而印度和孟加拉国各有3位总理,看看这些国家的相对表现。让政客们犯错误吧,他们要对选民负责。巴基斯坦武装部队已经赢得了卓越和专业的声誉,现在应该允许文职政府机构有时间和空间来完成这些目标。
如果为了国家的未来恢复对民主制度的信任,政党就必须从过去的失败中吸取教训,改变态度。选举不应着眼于赢得选区的个别议员,而应以改革和向大多数人口提供基本公共产品和服务的现实计划为基础。没有任何一个经济体,即使是一个规模小得多的仅有100万人口的经济体,是通过开关来运转的,良好的经济管理是历届政府推行和实施的政策的累积效果。
因此,结束这种相互指责的游戏吧,这种游戏在新政党上任后就成了常见的替罪羊。人们不再对上届政府做错了什么感兴趣;他们更感兴趣的是了解投票选出的新政府在未来五年将会做些什么。五年的选举周期并不理想,但新当选的政府可以做出艰难的决定,这些决定在短期内会造成一些痛苦,但在第五年将开始显示出积极的结果,届时将是再次寻求选票的时候。
他们可以向选民恳求:“我们已经成功地开始让经济摆脱危机,并将其引向正确的方向。但我们还没有完成我们的使命,需要你们的支持,继续执行正确的政策,进一步改善你们的生活条件。”如果选民不相信现任政府的表现,他们就会把它赶下台。然后,他们的对手会意识到,如果他们也无法产生预期的结果,并继续迎合狭隘精英的需求,他们也会被拒绝。
想象一下,如果贝娜齐尔·布托(Benazir Bhutto)和纳瓦兹·谢里夫(Nawaz Sharif)完成了他们的五年任期,或者最近,如果伊姆兰·汗(Imran Khan)被允许完成他的任期,巴基斯坦的经济命运将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每一位总理都在为生存而不断挣扎,并且仍然没有安全感,那么他/她就无法承担引入不受欢迎、艰难但必要的改革的风险。
媒体也要发挥积极作用。当现任政府做出不受欢迎的决定时,他们至少应该在最初几年表现出耐心。可能会有抗议、罢工和骚乱,但媒体不应在扩大和维持这些活动中发挥积极作用,而应该让国家保持一定的稳定。但无论哪个政党获胜,它都将面临一些残酷和无可争议的现实。巴基斯坦危险的经济状况将不允许任何即将上任的政府做出独立决定和提供全面的救济。
巴基斯坦现在除了寻求延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援助计划外,别无选择,因为该国无力在未来三年内偿还超过800亿美元的外债。巴基斯坦对外部信贷的依赖从过去的每年60亿~80亿美元增加到每年250亿美元左右。
与此同时,巴基斯坦的承诺与实际履行之间的差距有损国家信誉。如果新方案下的条件比以前更加苛刻,给巴基斯坦人民带来严重的痛苦和困难,我们不应该感到惊讶。除非政府开始改革以消除精英阶层的垄断。
最近针对电费上涨的抗议活动证明,任何政府,即使是非民选政府,也无法找到一个友好的解决方案。短期内,国家必须为调整而付出的代价是高通胀、货币快速贬值和资本成本上升,这将阻碍投资。只有在新政府上台后不久宣布的结构性改革才能打破这种恶性循环,因为负面的国内情绪得到了改变。
巴基斯坦的友好邻邦中国、沙特阿拉伯和阿联酋已经没有心情开支票了。作为真诚的朋友,他们真心希望打破“乞讨碗综合症”,通过提高投资水平,扩大国内产能,帮助巴基斯坦站稳脚跟,巴基斯坦国内供需之间的缺口目前正由进口填补。
一旦经济超过速度限制,即国际收支开始增长,它就会受到压力,面临危机局面,迫使增加对外借款。一个拥有最大连续灌溉区之一(印度河流域)的农业国家,不应该每年花费大约100亿美元进口小麦、棉花、糖、食用油、奶粉、豆类等。
相反,国家应该出口这些商品,以及其他产品,如清真肉类、鱼类和海产品、水果和蔬菜、包装和品牌大米等;在这个过程中储蓄和赚取外汇。提高农业生产力的政策和投资将对农村收入、国际收支和通货膨胀产生积极影响。
每个政党都意识到,巴基斯坦60%的人口年龄在30岁以下,且正在找工作。他们必须得到有报酬的工作,但仅仅靠花言巧语和演讲是行不通的。通过提高技能和培训,有才华的青年男女可以转化为经济优势。
因此,新一届政府必须在上任后立即公布经济方向的战略计划。这一计划的组成部分是众所周知的,但简单概括一下,有六个优先领域:1、通过减少政府开支和国有企业的损失来增加国内投资储蓄;2、对占国民经济60%的部门征税,而不是对正规部门征重税;3、鼓励非传统产品和信息技术服务的出口,打入新市场,并使其具有国际竞争力。减少制造业的税收和管制负担,同时鼓励对钢铁、石油化工、炼油厂、电子等行业的投资,以满足下游产业的需要;4、通过信贷、种子、肥料、机械、植物保护、畜牧、兽医服务等综合措施提高农业商品的生产力;5、通过短期实践课程、新兵训练营、认证和扩大私营部门主导的技术和职业培训设施,开展一项提高青年特别是科学、数学和工程毕业生技能的大规模方案;6、通过竞争性的市场结构,将电力和天然气分配的零售部分转移给私营部门公司;7、通过自动化、电脑化和数字化,全面改革政府结构和程序并使其现代化。
好消息是,所有主要政党都把这些措施作为其过去的选举宣言和领导人的声明的一部分。针对每一项改革的诊断性研究、政策建议和具体措施已经出台,但尚未转化为行动计划,包括里程碑、实施责任、时间表、联邦和省级政府之间的协调以及监测机制。无论是看守政府还是即将上任的政府,都不需要委托任何新的战略文件、工作组报告、特别工作组,也不需要征求经济顾问委员会的建议。
从现在到选举期间,每个政党都应该在这六个优先领域或其他他们认为重要的领域成立内部工作组,由政治家组成,仔细审查可用的政策建议,并提出自己的行动计划,供党的领导层考虑。对政治成本和利益的考量将决定这样的计划是否能够实施,并使该国走上一条不同的道路,还是将继续在一场危机和另一场危机之间混为一谈。如果他们一上任就开始这项准备工作,那就太晚了,因为其他紧迫的因素不允许他们有时间执行这项艰巨的任务。